於是番外很不搭嘎的登場了(汗)
跟前面的劇情說實在根本沒啥關聯,
只是想寫一個千古難題(誤很大)

跟仙人樓澈一起到魔界生活的凡人蘇袖,
百年以後是死是活?


(很沒梗的疑問[囧])



  魏黃初五年,十月。
  涿郡樓桑村的桃林此刻正在凋零,就如同曾經寫下歷史轉折的那一頁,儘管翌年桃花仍會盛開,卻不會再有一個結拜儀式可以永遠留在人們心中。
  什麼都在凋零,這個時代。
  蘇袖默默注視著這塊曾經有過輕狂遠志的土地,那個記憶現在只餘下淺淺光輝。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一句將被千古傳唱的誓詞。
  現在卻是如何呢……?
  他們走的時候,她都不在。
  變化得很快啊……這個世代。
  一個五年可以改變很多很多,而唯一不能改變的只有已經成為定局的曾經,即使時光逆流,也都是注定。
  紫丞兄弟哪……
  等待永遠都是件煎熬的事情,特別是在有限的時間裡。
  抬頭粗估了時辰,蘇袖驚叫,「糟!竟然超過了時間!玄德大人、關二叔、乾爹,袖兒明年再來。」
  急急上了馬蘇袖只匆匆瞥過三只簡單的墓碑,便策馬遠去。
  目的地是長安,紫府。
  而這還只是第一個五年罷。




  亂世接近末年,天下局勢幾乎不再變化,魏蜀吳三方霸主已經去了兩個,說穿了,曾經時勢造出的英雄,和曾經英雄們引領的時勢,都抵不過歲月的消融,現在能夠決定天道流向的,大約也只剩命運了。
  儘管曾經的風風雨雨會有人記憶著,然而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他們現在只是等待。
  等待一個缺了席的人歸來。
  翻身下了馬蘇袖牽著雪泥即刻便沒入長安城熙來獽往的人群之中。
  風車迎著初冬的北風輕輕地旋。
  「哎!我說南宮小子,你這愛妻經和育兒經是講了幾年,本大爺聽到都要會背了!」樓澈不耐煩地打斷南宮毓的話。
  「會背豈不正好,你都還未提你和蘇袖姊姊的現況呢,琴瑚妹妹,妳說他們在魔界是如何過的?」瓔珞跟著接下樓澈的抱怨,問道。
  只見琴瑚揚起一個奸笑,「喔?怪仙人和蘇袖姊姊?也沒怎麼啊~只聽聞負責照料蘇袖姊姊起居的女侍說……」
  「小姑娘妳多什麼話!本仙人早說了只是不小心的嘛!」樓澈急急地阻下琴瑚。
  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這傢伙?
  「什麼事?」難得又見樓澈幾乎是不打自招的自辯詞,一下就提起了大夥兒的好奇心來。
  「什麼也沒有!」樓澈氣急敗壞地道。
  「別要是醉香喝完了在鬧脾氣,假仙人。」蘇袖推開紫府大門,提著幾壺酒無奈地走進。
  南宮毓見到來者登時笑得燦爛,空出一個舖墊給蘇袖,「袖姊妳可終於來了,我們方才正談到妳呢!」
  「抱歉哪,回涿郡耽誤了點時間,」蘇袖就著空位坐下,將手上幾壺酒放置桌上,「這桃花釀就算做遲來的賠罪吧!剛才說到我什麼?」
  說著打掉樓澈偷偷向酒壺摸去的手。
  「本大爺只是想聞個香……」「沒你的份。」
  琴瑚悄悄別過頭去偷笑,一旁鷹涯則相當努力地維持面無表情。
  「那個…蘇袖姊姊、樓大哥……」容仙的聲音顯得困惑而不解,「到底是什麼事呢?」
  「就說了本大爺只是一不小心喝多了而已嘛,男人婆妳也沒必要這樣吧?!」樓澈懦懦地開口,一臉委屈。
  不小心喝多?不會是……吧?
  但容仙依舊不解,而瓔珞和南宮毓則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下瞭然。
  該發生的總會發生嘛,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
  「沒必要怎樣?有本事你把我整罈須臾醉賠來啊?我花了半年時間試驗研究,找來六種珍奇花草釀出堪稱魔界最烈的酒須臾醉,給你先嚐個味道結果你趁我回窖去拿酒杯的時候給我喝個精光?!」蘇袖冷冷地給了樓澈一記重擊。
  琴瑚終於爆笑出聲,鷹涯終於忍不住把頭別開,容仙恍然大悟,瓔珞和南宮毓一同無奈地看向樓澈。

  五年才大吵應該算久了吧?對兩個拚起酒來毫不退讓的人來說。
  所以呢,樓澈,這是你自找的。




  二十年期限將屆,這是第四個五年。
  自上月紫府一聚後,跟著便是一個麻煩的大問題。
  樓澈瞪著窗外的藍天發呆,心下正後悔他當初是如何自信滿滿地誇下海口。
  射覆之術他一向拿手,卻算不準紫丞的歸期,儘管他算了又算,得來的答案永遠都是無解。
  煩躁地搔搔腦袋,樓澈低咒。彈琴的,這振興魔界的大小事本大爺可以全代你做,但傳宗接代這個……怎麼看都是該由你自己來吧?!
  就算他樓澈幾乎不管什麼大事……都是琴瑚鷹涯宵明代勞居多……但魔界畢竟是紫丞親手交托給樓澈的,這「西魔界之王」,樓澈也算沾了個代理的名號……
  朝中大臣皆以為,既然樓澈身居代理位置,那麼理當留有後嗣以防意外,待到紫丞歸來,也能順利還政於紫丞。
  對於這種論調樓澈很是不以為意。是想咒本仙人早死是吧?什麼後嗣,沒等到彈琴的親手還來一罈薰風,本大爺就是魂都出竅了也絕對不投胎!!
  「又做什麼心情不好了,假仙人?」拍拍滿是卷軸的桌案蘇袖試圖喚回樓澈神識。
  「還不都是那群老古板……」低低地咕噥一陣,樓澈煩躁得索性向後一倒,雙手枕著頭大聲哀嚎,「啊~本大爺都快煩死了!!」
  蘇袖隨意翻開卷軸,看沒兩眼旋即闔上,「你還是都沒看對不?」
  樓澈瞄了一眼幾乎堆成小山的卷軸,「反正本仙人原來就沒打算……」
  「這可是你二十年前答應的啊,」蘇袖輕嘆,當初此事鬧得很大,全魔界幾乎無人不知,「我還以為你是算準了才同意二十年呢,哪知道……」
  樓澈沉默好一陣才悶悶地開口,「本大爺以為二十年絕對夠長的啊……」
  儘管鷹涯琴瑚和宵明都不麼贊成朝臣的決議,但這同時也是西魔界紫民共同的期望,不能一味地說不願就不願。
  蘇袖繞過桌案來到樓澈身側坐下,輕輕地將一壺酒敲在樓澈手邊,「哪,給你解解悶。」
  樓澈翻身坐起,一把撈過酒壺拆封聞香,「嗯……這是什麼來著?」
  「神仙休與的休與之露。」蘇袖很快地接著答。
  正要灌酒的動作硬生生停住,「妳打哪弄來的?」
  蘇袖輕笑出聲,跟著開始滔滔不絕地,「請若硯留意的,前幾年我聽聞他接手巡視休與山,就請他幫忙了。」
  好小子!本大爺少說拜託你十來回你也從不點頭,這下男人婆一開口就忙著獻殷勤啊?同門的過命交情是去了哪裡?!
  聽著蘇袖一句接著一句,樓澈心裡不甚滋味,放下手中休與之露沒有搭話。
  他不是沒有想過……蘇袖對他而言確實是個相當特殊的存在,也因此當初他才會特意回午原去,希望帶她回魔界一起生活。
  可他對現況已經夠滿意了,儘管來到魔界之後,他們的關係便很微妙地回到了以往,他不敢……也不願……去貿然改變這樣的距離、這樣的關係,他無法想像一旦改變了,會是如何的景況。
  這讓樓澈感到很矛盾、相當的矛盾。
  他當然希望蘇袖能一輩子待在自己身邊,也明白如果不改變的話,總有一天她便不會再屬於自己。
  「吶,蘇袖,」樓澈想著想著忽然脫口而出打斷滔滔不絕地蘇袖,也沒留意到自己叫了她的全名,「如果那群老古板堅持本大爺非立妃不可的話……」
  「那麼便如何?」話說到一半輩打斷的蘇袖顯然沒注意到樓澈這陣異常。
  「妳可以……呃、我是說,妳……願意嗎?」樓澈別開視線不敢直視蘇袖。
  該死,這是什麼蠢問法?
  蘇袖愣了好一會兒才領略到樓澈的意思,腦筋一轉很快地打定了主意。
  「管事大臣都說了要你從中挑一幅送去,問我有什麼用呢。」看向滿案的卷軸,蘇袖淡淡地答。
  樓澈回過視線,半疑惑地看著蘇袖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跟著便立刻衝向桌案,靠近卷軸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迅速抽出一卷然後急急忙忙離開。
  那一卷有著淡淡酒香……
  蘇袖搖搖頭笑嘆。

  往後,會變得如何呢?
  改變並非是壞事啊……不是嗎?




  第七個五年,依舊是長安紫府。
  而那空著的位子仍然空著。
  那是留給一個他們都期盼再見的人。
  歲月在瓔珞和南宮毓身上留下不少時空的風霜,如今瓔珞雖早已不是京城第一美人,卻仍然留有昔日風華,而南宮毓也大約過了天命年,一頭烏黑的髮早褪成了灰亮。
  但蘇袖卻因長年同樓澈留在魔界,長期受現已不分清濁的靈氣影響,也算是成了半個天人。
  可她骨子裡還終究是個凡人。
  這一年他們依然閒話家常,就像昨日仍是如此一般,不曾分開過。
  瓔珞和孫桓兩人打算隱居山林不再涉入世事,三國末了,誰都看得出天道終將流向魏朝,這場近百年的紛亂局勢,要結束也只剩遲早的問題。
  容仙作為新一任冰夷族族長,接掌了翠華宮所有大小事務,比起昔日的婉約,更多了一份足以擔當大事的底氣。
  南宮毓基本上也不在管理鎮水事務,而是交由南宮麒和南宮麟,自己則和公孫宛兒一同過著清閒日子。
  談到樓澈和蘇袖,說起來也和過去沒什麼兩樣,這點讓琴瑚大大地吐槽,說根本只是有沒有名份的差別而已。
  樓澈和蘇袖交換了一個眼神。
  既已成為習慣,又何必去改變呢。
  至於那什麼後嗣問題,也就不必費心去煩惱了吧,十五年,他們也不是沒有過,只是他們都執意交由天命決定,如果真的該要有的話,那麼自然就會有。
  末了,聚會已終,大夥兒各自散去,而樓澈仍堅持要獨自去一趟月陵淵。
  蘇袖默默望著天,心下感到一陣疲倦。

  吶,紫丞兄弟,大家都在等你呢。
  所以你快點回來吧!
  在我們的時間尚未走到盡頭的時候,快點回來吧……




  第九個五年,瓔珞永遠地缺席了。
  待到第十二個五年,南宮毓的位子也空了。
  而他們還是習慣每年都到長安紫府。
  天命無常呵……
  下一個離開的會是誰,蘇袖心底相當清楚。
  她要求的,不多,除了能待在樓澈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就是再見紫丞一面。
  在這樣不定的時間裡盡己所能,也是等待而已,雖然煎熬,但至少她不是一個人。
  只是如果她的時間走不到那一天……

  蘇袖無法想像,如果。




  樓澈獨酌月陵淵,第幾個五年,不再重要。
  他別無選擇,紫丞隨時有可能歸來,而他堅決在這裡等待。
  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斷這陣漫長的歲月,魔界早就不再需要他費心去打理,他等在這裡,只為了最初的約定。
  還有大家畢生唯一的冀望。
  ──樓澈,替我向紫丞說聲歡迎回來……
  ──仙人師傅,請你轉告紫丞大哥,抱歉,我先走一步了……
  ──假仙人,百年也好,千年也好,絕對不要放棄好嗎?
  低低地,樓澈笑了。
  哪,彈琴的,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不曾冀望過奇蹟,如果每一年都抱著相同的期待,那麼也只會每年都提著裝滿遺憾的酒罈歸去。
  他不曾想像過紫丞歸來的光景,也從未有過準備,他只能抱著一罈薰風坐在月陵斷橋,然後等待。

  「樓兄,別來無恙否?」

  他毫無準備。




  去見見他們吧,彈琴的,大夥兒都很想你。
  建業近郊小村落、成都鎮水祠堂、翠華深淵。
  然後是睽違已久的魔界。
  確實令人懷念,那些久遠以前的曾經,在探視往日夥伴的同時,總會不由自主地去回想的歲月。
  然後紫丞忽地想起。樓兄,蘇袖姑娘呢?
  樓澈只是微笑,隨即往某個方向離開。
  紫丞跟了上去。


  飛虹崖,堪稱魔界最美的地方。
  空氣中總摻著淡淡酒香,那是令人懷念的味道。
  他曾寧願永遠留在這裡陪伴,永遠。
  可她笑著說無論如何,不能放棄。
  所以他能繼續等。
  現在他帶著她希望再見的人歸來。
  白梅瓣飛舞翻旋,落花逐流水……
  終於都結束了,誰都不需要再等待。
  他揚著一如往昔的笑,開口。
  嘿,男人婆,妳看本大爺帶了誰回來……?
  青空之下一抹鮮紅的身影掛著昔日容顏溫暖地笑,如娟絲一般的長髮隨風飛揚,摻雜了淡淡酒香,還有被時間留住的往日年華。

  吶,我正想著這一次你要又是不回來的話,就再也不替你們釀薰風了呢!紫丞兄弟。

  那一句話雲淡風輕,悠悠地沒入天際。
  他們相視而笑。
  是呢,誰都不需要再等待了。
  爾後也沒了什麼直得掛心的事情,除了笑著回味曾經,除了憶著似是昨日的輕狂歲月。
  等待固然漫長哪……但更漫長的是往後,了無盡頭的日子。

。完。

於是我也沒梗了(汗)

寫這兩隻說實在非常的快樂,
因為大約也幾乎不會有閃光彈這種東西,
本篇終局算是失誤了(才怪)

絕配啊(茶)

關於末段袖姐到底是死是活嘛這個,
因為沒有對話框所以我也不知道(踹)
看大家怎麼解讀吧。
文本是有很多解讀方式的(茶)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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