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走荒蕪

早該貼上的我忘到現在（汗）

　　離開宜昌之後仇心柳帶著方少嵐與方翠雪西行，儘量撿了人少的小路走，一方面是隱匿行蹤，一方面是就算開打了，也不會殃及無辜。
　　「……好像沒聽說你們怎麼躲去點蒼？」仇心柳牽著方翠雪的手，漫不經心地問道。
　　方翠雪偏頭看看方少嵐，「是昊叔嗎？」
　　「嗯。」方少嵐點點頭。
　　「你們倆打什麼啞謎，昊叔是誰？」仇心柳不覺好笑，這兄妹淨說些自己不知道的人。
　　「爹的親兄弟，方天昊，我們叫他昊叔。」方翠雪很快地回答，隨後從身上小袋裡拿出一張地圖，「昊叔畫給我們的，說這裡可以躲藏。」
　　仇心柳接過一看，畫得很仔細，連附近有何明顯的路標都指出了，「真詳盡啊……」
　　方翠雪指著圖上一個建築物的圖樣，貌似在寧芳附近，「嘯茵山莊在這裡唷。」
　　茵？為什麼用這個字……仇心柳正待思考，方翠雪已經看見仇心柳的疑問而開口，「茵是娘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仇心柳看著地圖忽然感到一陣悵然。
　　為什麼別人的爹娘都是這般地恩愛，然而自己的父母親呢？算什麼？
　　江玉郎根本就不愛胡雩姬，也許他曾愛過，但他最後的目的只是……要利用她。
　　仇心柳曾向江小魚問過有關江玉郎的事情，得來的答案讓她完全地失望，但即是如此，她還是在心底喚他一聲，爹。
　　儘管他不曾醒悟，儘管他執迷多年，把親情呀愛情啊，通通丟到復仇的烈火裡燃燒。
　　也許自己根本就不該存在，如此的話胡雩姬不會受威脅告訴江玉郎火狐族的藏身處，如此的話……
　　有好多個如此互相錯過，於是有了現在。
　　她不知道，單單只是活著，就讓自己如此徬徨。
　　她的人生啊，是太多太多的錯誤堆積出來的。
　　「大姊？」方翠雪搖搖出神的仇心柳。
　　仇心柳驀然回神，看看身旁的方翠雪與方少嵐，搖搖頭，「不打緊，走了些神，那妳娘和叔叔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這次卻是方少嵐開口回答了，「娘幾年前過世了，昊叔在把地圖交給我們之後就留在山莊善後。」
　　「他什麼時候給你們這地圖的？」仇心柳將地圖摺好交還給方翠雪，「畫得很詳細啊。」
　　「在家僕通報武當派人來的時候，昊叔要我們先收拾些盤纏，讓我們從後門離開前交給我們的。」方翠雪接過地圖放回隨身小袋。
　　仇心柳聽了只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奇怪在哪裡卻又說不上來，看著方少嵐斂神前行和方翠雪哼著小曲的身形，仇心柳搖搖頭，冀望只是自己多心……

　　來到神劍門與劍盧的岔口上，仇心柳心底大大一震。
　　前方等待著的，是即將收網的漁人。




　　這一路趕倒也沒多花他們時間，要是江瑕沒來得及阻止江雲放火的話，說不準他們現在還在惡人谷。
　　江瑕在內心唉唉長嘆著，我未來的大嫂呀妳可不可以走慢點……之類。
　　若湖在一旁咯咯輕笑，引來江瑕充滿哀怨的一眼，「妳還笑，大哥可是差點燒了我們的房子呀！」
　　「那不表示大哥心底也對這事兒明白了些？我替大哥高興呢。」若湖走前去理了理江瑕不知何時凌亂了些許的衣領，「更何況我們現在也不住在那兒了。」
　　「若湖，那裡充滿著我們的回憶啊～妳捨得讓大哥一把火燒光？」江瑕捉起若湖的手一臉淚汪汪。
　　說著走著一路便到了宜昌，在江瑕滿臉黑線猜想著會不會被軒轅三光抓去對賭的同時，卻看到軒轅巧巧出了賭坊迎面走來，「巧巧？妳在這裡啊？」
　　「你那什麼意思啊小蝦，我家在這裡我不能在？」軒轅巧巧皺了個眉頭，反問。
　　「我以為我們熱愛尋寶的雅賊巧巧女俠會跟隨潮流一起去獵寶了嘛～怎麼，這次的沒興趣？」江瑕立即賠了個笑臉。
　　軒轅巧巧卻一臉「我是不是看見笨蛋」的表情回望江瑕，「你說的不會是風破吧？」
　　江瑕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是頭呆鵝，武當的東西哪裡寶了你說，喪神訣就罷了，一把風破也要軒轅巧巧我的青睞？」想不到軒轅巧巧竟然連珠砲似地一串話劈哩啪啦出口，弄得江瑕一時半刻還反應不過來。
　　「此話怎說？」江雲神色一斂，很快地反問。
　　軒轅巧巧看了看江瑕，再轉去面對江雲，「江大哥你可能不知道，多年以前小蝦重出江湖……」
　　「被妳栽贓陷害，讓武當一帳算到我頭上，」江瑕很無辜地舉手，貌似妳這朋友交了算我江瑕上輩子陰德沒積夠，「這有什麼……」
　　「吵什麼，我還沒說完！」軒轅巧巧轉頭一眼瞪回去。
　　江瑕識趣地將話吞回肚裡，不過心理卻在嘀咕。熊大呀熊大……這幾年你都這樣被兇的嗎？
　　「在那之前，我去偷武當的油袋子時，見過存放油袋子的『油閘』裡邊，還有夾層，內藏武當第十一任掌門玄真道人手書。」軒轅巧巧一邊回想一邊說道，「你們一定不知道武當掌門有信物吧？」
　　江瑕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江雲與若湖則是看著軒轅巧巧等她接下來的話。
　　「神劍只是武當吹出來的名號，因為風破上面繫的陰陽劍穗就是歷代武當掌門信物，魁星子沒有，所以他根本不正統！」軒轅巧巧一跺腳，咬牙壓低音量全說了，「所以風破根本就是代表了武當掌門而已，充其量也不過是把利了點的劍，這種東西，我為什麼要有興趣？」
　　一口氣說完，三人都已近乎呆立當場。
　　「魁星子不是在那年就……」江雲沉吟半晌，喃喃自話說著。
　　景龍真人魁星子在喪神風波平息那年即過世，但他的作為導致武當聲威嚴重下滑，所以後來的九龍旗事件有了武當插手，卻不見當時掌門出面調度。
　　「他師弟寧熙子接了做掌門，但現在管事的多半是魁星子座下首席弟子杜仲遙。」江瑕解答了江雲的疑問，「我記得當初你找去寧芳的那個左秋颺不也是武當出身的……」
　　「沒時間去問了，軒轅姑娘，多謝妳。」說著江雲轉身就要走。
　　江瑕偷偷嘆了一口氣，轉向軒轅巧巧，「抱歉啊，大哥比較掛心我未來的大嫂，有時間再來找妳和熊大。」
　　「哦，那麼這次就用六十九萬兩千八百一十五兩又四文錢來抵我這情報債吧？」軒轅巧巧詭譎一笑，笑得江瑕心底全起了雞皮疙瘩。

　　喂，妳非得用錢來計算每件事物的這性子不改一改？




　　明明神劍門距此地也只剩半時辰的路程，天海幫卻佈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收網打撈他們這三隻脫網的小魚。
　　對方約莫四五十來人，單憑她三人要抵禦，確實不易。
　　信號彈她是一直隨身帶著的，但她卻沒有把握門人來援的這期間他們能不能撐過，說不準對方看見信號彈，攻勢會更趨猛烈。
　　抽出兩枝羽箭，仇心柳將其架上弓弦拉滿了弓，脫手射出，兩枝箭各拐了巧妙的彎去彈開往方翠雪身後招呼的大刀，旋即又合作一起，直取目標要害。
　　這式靈蛇出洞她練了許多年，雖然兼具防守與進攻，但面對人海戰時，仍稍顯不足。
　　本來她還在擔心方家兄妹武功底子行不行，現在卻是完全多餘的操心。
　　方少嵐一把長劍在手，使的盡是講究靈動輕翔的劍式，一下劍光陣陣削花，在周身舞作一片劍網，鬆手一拋，長劍在空中翻了幾下圈子，又見他拔足躍起，接劍在空中翻了半圓，長劍連刺，一下劍光恍若飛瀑教人看也看不清，卻又不知何時落地，身法輕盈，劍招卻又急又狂，顯見那即是方家成名劍技破風劍。
　　方翠雪雖無長劍，但她下盤穩紮，左拳右掌變幻莫測，依稀瞧得出有太極拳法的影子，卻柔和了些許，取代剛陽之氣的強勁，轉陽為陰，以柔化剛，以守為攻，是以仇心柳不必分神照看二人，他們也足夠自保。
　　後生可畏，仇心柳在方家兄妹身上看見這句話。
　　拈起一枝羽箭，輕巧地翻過一排疾飛過來的金錢鏢，仇心柳一發虛箭之後，即刻換了個起手，短弓一揚，已然出箭。
　　火蓮箭。
　　宛如一朵火蓮盛開，在那之中的仇心柳好似隨手一拈，摘下一朵火紅的蓮，蓮瓣兒片片化作細箭，如天女散花一般教人眩目。
　　下一著，下一著如果衝不開這人海群的話……
　　仇心柳內心反覆地計算著，自己身上羽箭數量有限，體力更是有限，方家兄妹此時也幾乎是在咬牙硬撐，如果衝不開這堵人牆，恐怕連抽身都有問題。
　　五雷索魂，一下雷爆捲起了陣陣沙煙，仇心柳再無猶豫，飛步來到方少嵐身側低語，「去幫翠雪，一會兒我便帶你們離開。」
　　「大姊？！」方少嵐顯然吃了一驚，怎麼也想不透如何有辦法突圍而去。
　　「莫要再囉嗦，快去！」往方少嵐背後一推，仇心柳順勢抽了隻箭發出，口裡喃喃細唸著什麼，似是一陣嘀咕……「可惡，那傢伙要是敢再睡，本姑娘一定讓牠透風涼快涼快！」
　　沒有辦法的時候，也只能賭這一步。
　　仇心柳一面往方家兄妹的方向靠近，一面引了個記憶中她熟悉的起手，啟口輕唸，「九重方外天，無邊無境地，浮疊蘊生夢，名之謂『太虛』……」
　　藍光乍現，伴隨細碎的電光，空間裡出現了扭曲的漩渦，仇心柳抽下箭隻射出，替方翠雪彈開閃躲不及的暗器，「快走！」
　　待方少嵐攜方翠雪進入之後，仇心柳一閃身也進了入口，卻在那一瞬間她似乎看見，穿越人牆的那一頭，一個她迷惘多年的熟悉面孔。

　　雲……




　　自回到神劍門後江雲一直是眉頭深鎖的。
　　雖然天海幫在失手後不願與他正面交鋒而去，但仇心柳消失在自己眼前那一刻的感覺，當真和夢裡有些相似。
　　沒來由地江雲忽然有那麼點怕……要是仇心柳就此消失的話。
　　由於江瑕和若湖是慢了幾步到的，為此他們也只聽聞江雲說天海幫並未得手，之後就看著江雲不發一語地步回神劍門。
　　他依稀記得那個閃動的藍光在何處見過……似乎是當初仇皇殿被挑滅時胡雩姬使的術法，那麼也許若湖會知道一些……
　　「大哥，想到心柳現在大約在何處了嗎？」一邊江瑕支頤喝著茶，見江雲心念一動，於是開口問道。
　　江雲卻搖搖頭，「沒有頭緒，倒是我記起了那術法……」
　　「什麼術法？」江瑕坐正了來聽江雲接下來的話。
　　「義母曾經使過，」江雲轉頭看向江瑕身邊的若湖，「若湖，妳可知道些火狐族的空間術法？」
　　若湖沉吟半晌，心底一驚，當即開口，「大哥的意思是說，心柳驅動了火狐族的空間密法？！」
　　江雲隱隱聽出若湖語氣裡的驚惶，神色一斂，點頭繼續說道，「我記得當時看見了藍光和空間中扭曲的漩渦，和義母使過術法有幾分相似……」
　　「那怎麼可以！太虛異界是火狐空間術法的最高階修為，心柳沒有修練過，單憑火狐血脈就打開，很危險啊！」若湖著急地說道。
　　「心柳只繼承了一半的火狐血脈，這……」江雲聞言是大大一驚，莫非事情真要如他所想像，此地一別，卻是……
　　不，不會的……
　　「但心柳不是成功打開了麼？這樣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江瑕安撫著若湖心緒，柔聲說道。
　　若湖卻搖搖頭面色依然是憂心忡忡，「開是一定可以的，但依心柳修為，會消耗她元神多少，就沒有誰能說準了。」
　　江雲沉默一陣細細思索，終於又開口，「我們去仙雲棧等，明早出發。」
　　江瑕一臉不解地望著江雲。
　　「進去了總得出來。」江雲簡短地解答了江瑕的疑惑。
　　「這我懂，但為什麼是仙雲棧？」江瑕點點頭表示了解，臉上卻還是未解的神色。
　　江雲卻只是站起身，來回踱步一會，才緩緩吐出二字，「……直覺。」
　　啊？江瑕搔搔腦袋，心下嘆著好吧大哥你說了算。
　　說是直覺嗎？好像也不是，只是江雲隱隱察覺出這幾日仇心柳涉足過的地方，無一不是那些當初、那些曾經，所以沿著這路下去走，或許可以追上她的步伐。

　　曾幾何時，角色易位，在後頭追著的不再是仇心柳，在前頭昂首闊步的不再是他江雲？

。未完待續。

真的是一直在爆字數（汗）

現在為了本子這個可能要暫時變坑了（哭）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