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布勒索高原是荷蘭語的什麼意思,
我想這應該不用說了吧((欸


 

2-7

  玫珞希總是覺得,這次圖凡諦去了戰場以後,就會回到上神的懷抱。
  她聽說過,先王三十六歲就駕崩、歷代夏羅曼王幾乎也都活不太過四十歲,而今年的圖凡諦已經三十九歲了。
  縱使她不太明白為什麼。
  王師離城後她幾乎天天都會去到荷里,只要在那裡還能見到圖凡諦,她就會覺得比較安心一點。
  「怎麼了?妳這陣子看起來不太高興。」
  玫珞希抬起頭,有些生硬地笑了笑,「沒、沒有啊,叔父不在,覺得日子無趣了點而已。」
  圖凡諦呵呵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無趣的話,就整天待在這裡吧,反正青鳥也喜歡和妳玩。」
  看看那傢伙,玫珞希一來,馬上就黏到她身邊,到底還認不認得誰才是正主啊。
  只是牠現在飛對岸去了,不曉得要拿什麼花草回來。
  「不可能啦,可萊恩一定想盡辦法也會把我弄醒的。」玫珞希沒好氣地撇撇嘴,況且哪有人沒事一整天都在睡覺的,還連睡好幾天?
  「我試過喔?在我剛繼承王位的那時,」圖凡諦挑挑眉笑道,那時他大概十七八歲,就差不多玫珞希現在這個年紀,「不過最後失敗了,把我挖起來的就是庫妲。」
  玫珞希噗哧一笑,總覺得想像起來很有趣。
  「不可以讓可萊恩困擾啦,不然斐爾又要怪她了。」隨意地揮揮手,玫珞希彷彿已經能預見斐爾頭痛的模樣,可萊恩剛上任沒多久,這麼欺負人家也不太好。
  「斐爾只是盡忠職守。」圖凡諦笑嘆道,他問過斐爾怎麼沒有想要退任,畢竟都已經有兩名比他資淺的奧波斯多退任了,他還是堅持不退,連繼任者都沒打算先挑選好。
  「吉耶特說斐爾就是太盡職,弄得有一陣子他都想退任了。」一想到吉耶特的無奈神情,玫珞希忍不住又笑了,「聽說歐倫也曾經差點被他嚇走過。」
  只有法爾斯在個性上和斐爾比較相像,也沒出過什麼大岔子,所以相安無事?
  「是嗎,但願可萊恩撐得過這段時間,我想斐爾大概也差不多該退休了,他的年紀……我若沒記錯的話,比妳父親還大些。」圖凡諦微微一偏頭,說道。
  比父親還大些?玫珞希愣了下,眼珠子轉了轉。
  父親比圖凡諦年長九歲,叔父今年三十九歲,也就是說斐爾……少說差不多五十歲上下?
  玫珞希搔搔臉頰,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對斐爾太沒禮貌了,該檢討。
  有時候她覺得奧波斯多們比她的父母親呀、兄長們呀、弟妹們呀,還要來得像親人。
  雖然他們礙於身分規矩,說起話來必須要有份際,但他們確實十分瞭解自己,怎麼說也算相處得很久了吧。
  當然最親的還是要屬圖凡諦了。
  一想到這裡玫珞希就感覺心尖上隱隱約約地,有點痛。
  「……叔父,你答應我,這次你一定要回來,好不好。」她抬起頭看著圖凡諦,輕輕地說道。
  像以前一樣,答應我你一定會回來。
  圖凡諦微微一笑,握拳推向玫珞希,只剩下小指微屈,「我跟妳約好,我一定會回來。」
  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為先王那時也回來了。
  「嗯,我會等叔父回來。」玫珞希點點頭,抬起手用小指勾住了圖凡諦的。
  「乖孩子。」
  像那時一樣,圖凡諦輕吻了自己的拳眼,然後又在玫珞希的額際落下一吻。
  這是無法被打破的約定。
  我一定會回來,回來以後就再也不離開。
  得到承諾的玫珞希閉上雙眼,感覺圖凡諦輕撫著自己腦袋的力道,像是想把這種溫柔永遠刻印在心底。
  青鳥從湖的對岸回來了,把嘴裡啣著的白色鳶尾花交給圖凡諦,圖凡諦把花辦順過,輕輕地別到了玫珞希耳後。

 


  那天玫珞希來到荷里時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叔父不在,只有青鳥。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她去到荷里時圖凡諦一定在那裡,而且離開時一定也是她先離開。
  玫珞希有些緊張地四下張望,可是樹蔭之下,乃至於整片草原上,都沒有看見圖凡諦的身影。
  青鳥拍起翅膀,停到了她的肩上,玫珞希抬起手順了順青鳥的羽毛,視線卻仍在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背影。
  「叔父呢,你知道叔父……去哪裡了嗎?」於是玫珞希回過頭來問青鳥。
  預期中青鳥可能會有的動作──比如說歪頭、晃晃腦袋、拿翅膀搧幾下之類的──通通沒有,青鳥只是定定地看著玫珞希,金色的眼瞳裡很清澈、很純粹,什麼也看不出來。
  最後牠只是蹭了蹭玫珞希的臉頰。
  但玫珞希只覺得心裡很慌,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叔父他──
  「玫珞希。」
  這聲熟悉的呼喚就像是救贖,玫珞希飛快地轉過身去,圖凡諦就站在那裡,一如往常地微笑著。
  青鳥從玫珞希的肩上跳下,飛到了圖凡諦身邊,繞了一圈,最後往湖的對岸飛去。
  「叔父!」玫珞希朝圖凡諦跑了過去,直到她用力地抱住了圖凡諦,心上的沉沉大石才彷彿被輕輕放下。
  圖凡諦回擁住玫珞希,順著她長髮,輕拍她的背,「……我回來了。」
  「嗯,歡迎回來。」玫珞希回應道,又往圖凡諦的懷裡蹭了蹭,那是個令人安心的懷抱。
  「再過幾天我就會回到王城,記得在門口等我。」圖凡諦笑了笑,繼續說道。
  玫珞希從圖凡諦的懷裡抬起頭,用力點了兩下,「這是一定的,我要第一個和叔父說歡迎回家。」
  呵,妳已經說了。
  圖凡諦又摸了摸玫珞希的頭,好一會兒才放開玫珞希,然後牽起她的手,緩緩地往湖邊走去,「玫珞希,能唱一次貝瑞斯之歌嗎,叔父想聽。」
  「嗯,好。」玫珞希握緊了圖凡諦的手,輕輕地晃啊晃。

  blee za gee fo balia.
  depoon fo baze du a diveze pen, lasee goz fo kolu ble ze.
  dea nu das en been, wodi za kryyzo.
  fo dulaz e tiswu, ka tee e zeko si za woondi ga.

  像是回應了貝瑞斯之歌的呼喚,青鳥遠遠地從湖的對岸飛了回來,在兩人身旁繞了兩圈,最後把嘴裡啣著一朵金盞花拋向了玫珞希。
  玫珞希伸手接住了,然後轉頭看了看圖凡諦,就把手中的金盞花遞了出去。
  圖凡諦接過金盞花,雖然臉上的笑意始終沒有褪去,此時看起來卻有點哀傷。
  「叔父?」「玫珞希,唱著貝瑞斯之歌的時候,妳的願望是什麼?」
  在玫珞希有些不解地開口的同時,圖凡諦看著手裡的金盞花忽然反問道,微風徐過,手裡的金盞花也輕輕跟著晃動。
  玫珞希微微歪頭,「我?我希望叔父能夠開心、快樂……那,叔父呢?叔父的願望是什麼。」
  「我啊……」圖凡諦抬眼看向那片清澈的湖水,良久以後,才輕輕地放開了玫珞希的手,轉身面向玫珞希,抬手摸摸她的頭,「我希望玫珞希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
  「有叔父陪我,我一直都覺得很……」
  玫珞希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她的話卻硬生生地斷在了一半。
  她親眼看著圖凡諦被一陣柔和的白光所包覆,在他的笑容也將要融入白光的瞬間,她聽見叔父輕快的笑語。
  「乖孩子,在門口等我,記住不可以哭哦。」
  白光散成大片的光點,順著風被吹向了湖心,最後落入了湖中,在陽光的照映下,那裡彷彿有個清淡的影子,在微笑。

 


  玫珞希猛然從床上翻身坐起,像是剛跑完一段漫長的距離,劇喘不止,抓緊被單的手莫名地一直發抖。
  她剛才不是去到荷里對吧,太反常了,那一定不是荷里,那是夢。
  抬眼看看窗外,天才剛要亮起,隱約還看得見一點星星。
  玫珞希抬手按住心口。
  沒事,叔父說會回來的,要我在門口等。
  這麼想著的時候,寢房門板就被敲響了,門被打開,隱約看得見門外站著兩名奧波斯多,應該是吉耶特跟可萊恩。
  從他們身後走入了數名持著燭燈的女僕,房裡變得亮了些,然後可萊恩才走到了玫珞希的床前,鄭重地行禮、開口,「在下前來請您整理儀容,並迎接您前往王宮正殿進行準備。」
  玫珞希茫然地把視線移向可萊恩,但她戴著斗篷帽子,看不見表情。
  稱謂呢,稱謂是什麼?
  「殿……吾王。」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心頭像被刀用力剜出一個破口。
  在荷里中來不及流出的眼淚重重地滴落在被單上,暈開數個大小不一的淚痕,最後通通融在了一起。

  ……乖孩子,在門口等我,記住不可以哭哦。

  伊沃曆八一五年,夏羅曼第四十七任王圖凡諦駕崩,同年,王儲玫珞希繼任夏羅曼王,是為第四十八任。

TBC.

是在辦公室貼的所以我不敢仔細重看這篇。
我怕我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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