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走荒蕪

前言。
藍玫瑰的花語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奇蹟」。

2-9

　　「迦摩大人、賈斯卓大人。」
　　前往議會廳的途中，賈斯卓和迦摩聽見了身後傳來一聲呼喚，互看了一眼，就停下腳步回過頭去。
　　看清來人的賈斯卓首先點頭示禮，「傑利埃大人。」
　　「賈斯卓大人客氣，看來我是趕上了。」傑利埃和氣地笑了笑，抬手向前比出請的手勢，「兩位大人，請。」
　　賈斯卓也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才和迦摩、傑利埃一道走向議會廳。
　　當年魯蘭克退任之後，新任的軍務臣便是傑利埃。
　　相較於當年身為王母親族的魯蘭克，由於和傑利埃同輩的親屬皆為男性，又王族傳統中規定王族女性不得結婚，所以傑利埃在政治立場上沒有王族為其撐腰，勢力相較魯蘭克自然遠遠不足。
　　但傑利埃為人以親切和善出名，在七大貴族中都十分吃得開，若非他坐上了軍務臣之位，誰能相信早年他在戰場上也是戰功彪炳。
　　「聽說弗拉特大軍已經佔據整個荷拉斯平原，現在打算繞過沃思森林、從布勒索高原南下？」迦摩淡淡地開口問道，貌似十分隨意地，像閒話家常。
　　「確實如迦摩大人所言。」傑利埃嘆了口氣，彷彿是為自己的失職感到慚愧，「而且，我擔心弗拉特的目標並非只是想將沃思一口氣吞掉，而是北上進入聖山。」
　　進入聖山阿芬靡爾？
　　吞掉沃思是可以理解的，弗拉特境內林場資源不豐，長年下來一直有私下越界盜伐的事情，這方面一向視軍務院決定是否掃蕩，在魯蘭克的年代，由於他的作風比較直硬，因此爆發衝突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傑利埃上任後，對此算是爭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那一帶十幾年來還算相安無事。
　　卻未料弗拉特如此貪得無饜。
　　然而吞掉沃思森林是一回事、試圖進入聖山阿芬靡爾又是另一回事了。
　　身為上神的叛徒，他們沒有資格進入上神的所在！
　　「……聽起來挺棘手啊。」賈斯卓接過話題說道。
　　「我已加派部隊前往北方佈防，何況冬季將近，就看弗拉特人是否真要冒這個險……若他們知難而退，事情就會簡單得多了。」傑利埃長舒了口氣說道，像是要賈斯卓和迦摩放心。
　　議會廳的大門就在前方，三人推開沉沉的紅橡木門走入，就看見他們年輕的王已在王座上閉目養神。
　　臺階下綠紋與紫紋的奧波斯多立於左右兩側，斗篷遮蓋了他們的面容，但勉強能看見兩人的嘴角都沒有笑意。
　　聽見門響的玫珞希緩緩地開口，卻沒有睜眼，「你們來得遲了。」
　　向來都很準時的迦摩心下不由得一驚，他們三人實際上是在時間內到的，但無論如何，比王還要晚到那就是遲，沒有二話。
　　「屬臣等遲來、勞陛下久候實為不該，望陛下恕罪。」傑利埃首先走到議會廳中央，朝玫珞希躬身行禮說道。
　　玫珞希這才睜開雙眼，目光淡淡地往傑利埃掃了過去，又見迦摩和賈斯卓也一同行禮，良久後才抬手，「都免禮，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謝陛下，屬臣等必定銘記在心。」傑利埃連忙回應保證，然後才抬起身子。
　　「吾王尚有諸般瑣事待理，還請閣下將報告事項簡短說明。」法爾斯意有所指地開口提醒，而玫珞希雖然沒有應聲，不過她的眼神儼然就是同意法爾斯所說。
　　「這是自然。」傑利埃慎重地點點頭，然後才開始進行報告，「弗拉特目前已經佔據了荷拉斯，估計接下來可能有兩種後續動作，其一、將沃思據為己有，可能從陸路北上繞過沃思後南下、也可能走水路沿莉芙爾切入萊科後北上；其二、進入聖山阿芬靡爾。」
　　仔細分析的話，其實這是有兵分三路的可能。
　　玫珞希不自覺地雙眼微瞇了起來，「……桑榭家族在沃思外的附屬地呢？」
　　桑榭是魯蘭克的姓氏，那處附屬地指的就是當年她待過的別館與小鎮，不過那只是桑榭家族所領有的屬地其中一部份而已。
　　「屬臣已經配合派人前往協助遷移，桑榭家族經護送回到主屬地、而鎮上居民目前安置在最臨近的拉德里亞城中。」賈斯卓很快地接著回答。
　　十分妥當的處置，玫珞希點點頭，看樣子邊境居民的問題是不用擔心的。
　　「陛下，若是弗拉特真的有意進入聖山的話，屬臣認為我們必須予以阻止。」傑利埃繼續說道，身為上神的追隨者，夏羅曼有義務為上神驅逐那些叛徒。
　　話雖如此，但問題是，他們沒事跑去聖山想做什麼。
　　玫珞希沒有即時回應，只是輕輕地往椅背上一靠。
　　「那麼，閣下預備如何同時防範弗拉特併吞沃思、進入聖山？」可萊恩適時地為玫珞希提出了反問。
　　「屬臣……」傑利埃卻遲疑了一下。
　　王父與王叔皆已受命去到前線，在沃思森林一帶與弗拉特交戰，若要分為三路，其中沃思森林所占的兩路交由他們的部隊去主導會比較適合，但如此一來……
　　傑利埃深吸一口氣，十分鄭重地說道，「為防弗拉特侵入聖山，屬臣希望陛下能親往坐鎮。」
　　來了。
　　靠在椅背上的玫珞希視線向下，變得有些捉摸不透。
　　「坐鎮」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至少人要去到那裡，至於是否呼喚青鳥……那就要看弗拉特人的意思。
　　這不算是要求玫珞希上戰場，不過也早已相去不遠。
　　呵，該來的總是會來啊。
　　「我知道了，沒事的話你們都回去吧。」玫珞希閉上了雙眼，話裡沒什麼起伏，「對了迦摩，有空的話，找總管拿許可，長兄嫂想見你。」
　　不得不提，玫珞希的長兄已經結婚了，對象就是迦摩的小女兒。
　　「屬臣明白，那麼，屬臣等告退。」迦摩點點頭，然後便行了禮。
　　這時玫珞希忽然笑了，挑挑眉，有些慵懶地睜開了一邊眼睛，「聽說是有身孕了喔。」
　　說不定會是下一任夏羅曼王呢？

　　三務臣離開後，議會廳再次陷入漫長的沉默，直到玫珞希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
　　「吾王？」
　　臺階下可萊恩與法爾斯都已經把斗篷帽子拉下，聽見這聲長嘆後，可萊恩終於忍不住開口、試探性地呼喚道。
　　玫珞希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從王座上起身，緩緩地走下了階梯，「……走吧。」
　　直到她穿過了可萊恩和法爾斯中間後，可萊恩才把視線移向法爾斯，用眼神給予詢問。
　　法爾斯搖搖頭，意思是暫時按下別問，然後就戴起斗篷帽子，跟上了玫珞希的腳步。
　　斐爾坦言第一次面臨決定是否親征的時候，王會需要更多的時間思考，顯然現在的玫珞希也處在這樣的抉擇之中搖擺不定，而奧波斯多們的想法會是她很重要的依據。
　　因為失去了先王的玫珞希現在只有他們相伴了。

　　那年是伊沃曆八一七年。

TBC.

這是一條必經之路。